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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易行是不會拿這些人的命去冒這個險的。

明明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功敗垂成之際,硬生生把優勢送到對方手中,實在是太過憋屈了,更讓江非離想要第一時間維持原來的計劃拼死殺掉江失語的動力,是他慌亂的心。

從剛剛起,江非離的心跳就一直很快,長期掙紮在生死一瞬的江非離幾乎在瞬間就斷定,一定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而這種不祥的預感,也讓他迫切的希望能先對付了江失語,畢竟,目前最給他們壓迫感的,只有江失語。

然而現在還對於要第一時間殺掉江失語耿耿於懷的,只有江非離並江讚月,其他人都是各大門派的人,多少對於白月教進攻自己門派這件事有些忌憚,怕貿然行動會有他們無法承受的後果。

這時候已經喘過氣來的那幾個門派弟子你一句我一句,把得到消息告訴給了在場的人,通過幾個人的話,拼湊起來的消息,讓在場的每個人提起了心。

原是在外頭坐鎮指揮大局的幾個門派長老,收到了門派內逃出來的弟子急報,好幾個距離白月教位置偏近一些的門派均遭到了白月教弟子的重創,因為這些門派派遣了大半精英弟子而出,一時間幾乎難以抵擋,不得不派出人前來求救。

幾個長老都接到消息後,紛紛猜著這是中計了,眼下重創白月教固然是一樁大事,但是門派的百年基業,不能毀於一旦。

這個時候,如何取舍,對於這些門派長老而言,已經很明顯了。

這其中,更危險的,要數琴刀派了;掌門在問魚山莊,兩個少主帶走了大半的弟子,而且位置,也是偏近的那種,白月教又怎麽可能放過這麽一個大好的機會。

若是即刻返回,路上雖有耽誤,但是到底能夠多少挽回些損失。只要人還在,總是好的。

只是這樣一來,江失語與白月教餘黨,自然而然就無事了。

這一衡量,在場的人又有誰算不出,只是那些被擒獲而來的十幾個精英弟子們心生疑惑,湊到賀易行面前,都顧不得看他懷裏抱著的是誰,就先問道:“這事有些蹊蹺。江失語派人擒獲了我等,惹怒了眾武林門派,這才會引得眾門派聯合而出,圍剿白月教;然而白月教在此之前就布了暗局,趁門派內部虛空而入,來牽制我們。總覺著這裏面,有些還不知道的事情。”

“錯了。”江非離把埋在賀易行懷中的頭擡起來,淡漠道:“他是為了攻打各大門派,才會虜獲的你們。”

然而他的話並沒有引起眾人的反應,反倒是他的臉,惹來一陣驚呼。

“江讓!”

“在問魚山莊鬧事,傷了羽大小姐的那個重心門江讓!”

周邊的那些人看清了江非離的臉,幾乎是失控般,指著他嚷。

說也來是,之前要不是江非離在問魚山莊上的一鬧,又哪裏會惹來後續這些事情。故此,在大家心中,重心門江讓,是個和白月教江失語並列齊名的禍害,必定要除去的榜單榜首。

只是,抱著他的人,居然是賀易行!

江非離皺起了眉,毫不客氣道:“眼下是在意我是誰的時候麽!”

少年冷清的聲音如一桶涼水潑到了他們頭上,那些人這才住了嘴。

其中只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子掃了賀易行並江非離一眼,道:“看樣子,江門主似乎另有內情……不過你說的對,現在不是說你的時候。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這句問話,回答的卻是賀易行,賀易行在江非離的示意下松開了抱著少年的雙臂,只是還緊緊牽著江非離的手,眼神投向一邊似笑非笑的江失語,道:“這個問題,要問問江教主了,早早就計劃了一切,目的,絕對不是解圍這種可有可無的事情,也不會是拼著整個白月教元氣大傷,拖整個武林門派下水……”

“是為了各家的藏藥吧!”

江非離歪了歪頭,直指要害:“教主大人,您似乎早在這幾年中,就因為功法反噬,出現了一些問題。而這些問題,偏偏不是您自己能解決的。我記得三年前,您曾經在給我派下任務時,提了一句,很多成立數十年以上的大門派中,藏有一些外市不得已一見的極為珍貴的藥物——您大費周折,說白了就是沖著這些藥去的,對吧?”

☆、64.第 64 章

江非離的話引起了一片軒然大波,當即任淺最先按捺不住,抓緊沈默連聲道:“他是沖著藏藥!你們家不是也有麽!會不會……”

沈默嘴角牽了牽,用另一只活動的手搭在任淺的肩上,答非所問:“小淺,沒事的。”

“怎麽會沒事!”任淺急切地搖著沈默的肩,怒道,“詠門距離此處也不是很遠,萬一江失語說的是真的,他們暗地派了人去,那麽詠門……”

“小淺,”沈默把任淺的手從自己肩頭抓下來,握在手裏,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信我,沒事的。”

或許是因為人生中一直信任著的人兩次說出的話安撫了任淺,任淺終於稍微平靜了些,轉過去頭怒視江失語,破口大罵:“老不死的邪門歪道!凈整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你也不怕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

江失語對於一個少年人的罵道沒有多少動容,只把目光投在江非離身上,片刻,他用捉摸不透的語氣道:“非離啊非離,你若不是和本座離了心,還真是個好幫手!可惜你自己走錯了路!嘖嘖嘖,這麽一來,看來是想留你一命,也不成了……”

江非離眼神冷淡,目光掃了一樣江失語身側沈默而立的長刀少年,心中一動,湊到賀易行耳畔,聲細如絲說了句什麽。

賀易行聽了江非離的話,雙眼一彎,笑瞇瞇道:“非離心真細。”

江非離對於這句打趣不予以回應,只給江讚月遞了個眼神過去。

江讚月本來距離江非離還有那麽兩步遠,見到他的眼神遞了過來,直接抓起譚知,擠到了賀易行並江非離身側。

這個時候,既有萬天宗賀易行,又有譚氏一族譚知,再加上兩個明顯是白月教剛剛叛變了的江非離並江讚月,周圍幾個認識他們的眾精英弟子們按捺不住,紛紛問了起來:

“賀大俠,眼下該怎麽辦?”

“門派內部遭到了偷襲,我們要不要回撤支援?”

“門內的藏藥可算的上是本門珍寶了,哪裏容得他人覬覦!”

“江門主,你可有什麽法子?”

賀易行沈默了片刻,擡起頭來,直直對上江失語玩味的眼神,高聲道:“就算是趁人不備之際,但是大門派畢竟不是任人宰割之輩,若是拼死相抵,你們派去的人,未必能拿得到藥。”

“沒錯,”江失語很幹脆的承認了,笑瞇瞇道,“留守的人就算不多,也不是短時間內就靠那些弟子能拿到藥的。”

周邊的門派弟子們聽到這話,心裏不禁稍稍松了一口氣。

然而賀易行等人卻毫無松動,甚至臉色更是難看了些。

賀易行接著說道:“若只是為了取藥,保存實力的情況下與門派留守的人周旋一段時間,也不是不可,只是這樣一來,從白月教地頭撤回的弟子們大約就能趕回去支援。你既不能取到藥,又要折進去人馬。”

賀易行停頓了下,眼神徹底冷了下來:“但是……”

“但是本座派出去的人馬,沒有任何收效就撤退或者戰死,是絕對不被允許的。在拿到藥之前或者之後,大開殺戒,多弄死一些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是本座再稍微下達一個命令,比如說——屠盡全門。”

江失語笑瞇瞇道:“你猜猜,等到這裏的人馬不停蹄趕回去,等待他們的,是什麽?”

聽完了江失語的話,那些人這才明白,原來門派的危險,是如一把懸掛在頭頂的刀,隨時就會掉下來!

譚知突然出聲道:“你的目的?”

他的聲音打斷了眾人陷入泥沼的思緒,再度把話題,找到了正規之路上。

譚知的話,提醒了眾人,江失語不是無緣無故的在這個時機給他們解釋這些的,回到剛剛江失語說的話中,果然,江失語還是想要用這個作為籌碼,交換些什麽。

“本座的目的很簡單,”江失語環視了一圈在場的所有人後,著重在江非離並江讚月兩人身上劃了一圈,看得非離讚月兩人毛骨悚然,也讓賀易行並譚知心生警惕,小心防備。

他的目光很露骨,不只是這四人看見了,其他人都不是瞎子,看得一清二楚,眾人心裏打鼓,這是江失語要處理叛徒,提出要殺了這兩人的要求麽?雖然這兩個人看起來是站在他們這邊的,似乎也幫上了些什麽忙,但是畢竟是白月教出身,更不用說其中一個還是臭名昭著的重心門江讓,前不久才在問魚山莊大鬧少莊主羽菖迦的婚宴,讓人記憶猶新,如何不對他提防兩分?若是江失語真的提出來了這個要求的話,想必大家都會同意的吧……只不過兩個臨時倒向他們的白月教叛徒,就算是門派弟子們,在這個節骨眼上,若能以一己之身,救了眾門派多條性命,也是劃算的。

這筆賬很好算。甚至可以說,在場有很多人是樂見其成的。

就在大部分人都做好了江失語要提出用江非離並江讚月的命來換時,答應的話就裹在嘴邊,馬上就能回答的情況下,江失語眼神一轉,落到了譚知身上。

譚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新秀,內力渾厚,實力出類拔萃,幾乎在這幾年內,成了江湖上新生代大家默認的領軍人物;不過由於他寡言少語,又鮮少搭理旁人閑事,行走江湖也猶如透明人般,少有交好的友人;故此雖然是大家默認的實力最強的新秀人物,卻是很少有風聲透露,難得一見的青年才俊。

江失語該不會是想要拉上這個江湖新一輩的翹楚墊背吧?

這下子,人們有些不樂意了,交換的眼神中,也多少有些了些焦灼。

在剛剛圍攻江失語並那長刀少年的時候,在場的人人都看得出來,譚知的實力究竟達到了哪種境地,這樣的人物若是真的被填了進去,只怕江湖新生一代元氣大傷,沒幾年時間,是緩不過來的。

然而在場者有的人則多了些別的思量。一個譚知,固然難能可貴,卻也不是再也不會有的人物。一個人換幾十上百條人命,算得上是功德一件了,更何況,死的是和他們無什麽幹系的,救的,卻是和他們息息相關的。

一堆人,兩種心態,幾乎都是心提到了嗓子眼,盼著江失語把目光再度轉回到江非離並江讚月身上,放過譚知。

江失語的目光,在細細把譚知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發現江讚月的臉色蒼白,緊緊靠在譚知身上抓緊了他的手腕,目光中流露出的戒備,惹得他哄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阿讚,你這是在怕什麽?怕本座殺了他?還是怕……本座讓別人殺了他?”

江讚月移開視線,僵硬道:“你殺不了他,別人也殺不了他。”

江失語似乎想起來什麽似的,饒有興趣道:“本座記得,阿讚你似乎在譚知身上放了蠱……嘖嘖嘖,若是本座殺了你,母蠱一死,子蠱陪殉,豈不是一舉兩得?”

江讚月被這一眼看得幾乎汗毛豎起來了,他不知道江失語怎麽知道他給譚知種了蠱,但是江失語說的沒有錯,只要江讚月一死,譚知必然要陪著他下黃泉。

本來緊要關頭,江讚月應該考慮的是人命關天的大事,然而他現在卻在琢磨著,要不要等離開了這裏,解開這個蠱好了?免得他一旦有個萬一,連累的一代大俠譚知跟著他死得窩囊提都不能提。

江失語等了半天,沒有等到江讚月的回答,卻等到了譚知往前一站,攔在江讚月面前,橫劍而立,殺氣凜然。

且不說旁人看見了譚知這明顯的回護的行為後,會怎麽看待他與這個白月教叛徒的關系,只江讚月自己,就心裏酸酸的,看著眼前這道背影,口不對心道:“怎麽,怕我連累你一起死啊,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好歹是在他手底下長到這麽大的,不會就這麽死了的。你身後那麽多人,我若是連累你死了,只怕連個全屍都留不住了。”

“閉嘴。”

回答江讚月的,是譚知簡潔有力的兩個字。

江讚月如譚知所願的,閉嘴了。

江非離十分嫌棄地瞄了一眼江讚月,道:“把你嘴角拉平,都快翹到眼角了。”

江讚月這才努力壓著笑意,狀似不經意般道:“哦?你看錯了。”

江非離:“……”

江失語面前的長刀少年,在譚知橫劍而立的時候,已經提起刀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江失語懶洋洋看了眼譚知,道:“你雖然不錯,但是現在,本座對你沒有興趣。”

“本座的目的,從來只有一個。”

偌大的廢墟場上,回響著江失語充滿惡意的聲音:

“把賀易行給本座,其他的,一筆勾銷。”

“這樁買賣,你們做不做?”

☆、65.第 65 章

這樁買賣,你們做不做?!

用一個萬天宗的賀易行,去換數十條數百條性命,是劃算,還是蝕本?

這個買賣,是能做,還是不能做?

冷汗,只在一剎間,從眾人的額角下滴落下來。

廢墟場中,有著近百人,卻無一人敢打破此時的沈寂。

任由江失語剛剛的話回蕩在耳邊。

落差,太大了。

從一開始,他們做好了要送出去來換人命的江非離並江讚月,到心疼難忍幾乎無法取舍的譚知,卻沒有想到,江失語的目的,從來都只是賀易行。

萬天之下人之上,萬天宗的弟子。

絲毫不遜於譚知,甚至在種種比項之下勝於譚知的賀易行。

問魚山莊少莊主羽菖迦的師弟,在之前種種情況下救了各大門派弟子的賀易行;甚至是此次圍攻白月教最大貢獻的人,憑一己之力,留住白月教教主江失語,才會讓著屹立數十年不倒的白月教陷入尷尬局面的賀易行。

在場者,被點了名的賀易行一派淡然,幾乎看不出他有什麽心思,至於他旁邊的譚知,江讚月,以及江非離,可謂臉黑成了一片。特別是江非離,已經做好不管不顧直接拼死殺了江失語的準備。

他是邪道出身,顧不得那麽多的大義,他只知道,賀易行是他的人,用他的人去換別人的人,這樁買賣,他不幹!

賀易行一眼就瞄到少年滿臉煞氣,手已經摸到了武器上,連忙一把按住,低聲道:“別沖動。”

“你覺著我是在沖動?”江非離被賀易行的動作氣到了,淡漠道,“你不要告訴我,你的不沖動,就是答應他的要求?”

賀易行苦笑了下:“非離,你信我。”

江讚月直言道:“賀易行,你要知道,我叔父他若是把你困入了手中,你只會生不如死。沒有我們的你就算再厲害,也找不到喘息的機會的。”

這話說的毒,但是也是實話。

賀易行年不過二十,就算自小奮力習武,如今確實幾乎比同輩人都要厲害許多,甚至能與上一輩人不相上下;但是江失語,是這江湖三十年來的一個大毒瘤,不單單指的是他的毒蠱之術,白月教的行事,其中還因為他的身手卻是不凡,不然,這樣一個禍害,早早就被人滅了,哪裏還容得下他如此囂張多年?此次若不是各家少主首席弟子被俘,狠狠打了武林眾門派一巴掌,為了一口氣,眾門派才聯手而上,不然那,只怕都會漠視江失語囂張到百年之後。

別看此次進攻白月教圍困江失語看著容易,其中艱險又豈是外人能知?這麽多人分了多少層次,每一部分都是要命的關鍵,一環套一環,中間環節一步踏錯,現在估計就是大家在地牢闔家慶了,哪裏還會在這把江失語逼到談條件的地步?

這種順暢,哪怕再來一次,他們都不敢保證能做到。

所以說,這樣的江失語,賀易行真落到他手裏,只怕是兇多吉少。

那些人終於有人能反應過來,葛少艾站出來,道:“此事恕在下不能同意!在下與賀大俠相識誤會橫生,一路看來,卻不得不佩服賀大俠人品,度量,若是叫這樣一個人因為別人的過失承擔後果,在下接受不能!”

“葛少俠說得對!”塗雙泉也舉著手中的武器,同仇敵愾,“我塗雙泉也不同意!”

“對對對!我也不同意!”

“不同意!”

“大不了我們殺了你,一路快馬加鞭,總能趕得上!”

“師門有訓,做人需對得起良心!此事,退海涯不應!”

從葛少艾開始發聲,接連一片支援之聲,幾乎都是之前跟在賀易行身邊被白月教俘虜的眾門派的少主首席弟子們,他們在門派中地方超然,這一發聲,起碼把自己門派中存了私心的人壓了下去。

聲勢一面倒!

江失語臉色沈了下來,一眼掃過在場者,大家都是一臉的激昂,眼中有著堅決,也有著覺悟。

在這裏,很難抱有僥幸心。所以之後大約會面臨什麽,他們就算再痛苦,也要做好準備!

“看不出,你在他們心中位置還很高啊,”江失語語氣捉摸不透,但是絕對是讓人不舒服的,“一命換百命,這都不肯,賀大俠,你是不是很感動?”

賀易行從葛少艾發聲之時起,到大家一片倒全部拒絕了江失語的提議,一直默不作聲,靜靜看著。

江失語的話,只讓賀易行擡了擡眼皮子,冷冷看了江失語一眼後,他一步上前,卻發現胳膊被江非離緊緊抓著,令他動彈不得。

賀易行心中酸澀,看著他身邊的少年低著頭,悶聲道:“……你是什麽樣的人,我知道。你要去,是不是?我不讓你去,你還是會去,對不對?”

賀易行看著江非離的發頂,想了想,柔聲道:“非離,這個險,冒不得。你比我清楚江失語是個什麽人,他能說得出,定然是有絕對的把握。”

頓了頓,他又故作輕松道:“更何況,我又不是必死無疑。憑我的實力,就算不得不放棄殺了他,自己逃跑,也不是做不到。”

“我信你。”

江非離嘆了口氣,擡起頭來,一雙眼直勾勾盯著賀易行:“只是我再信你,也不願意。”

見賀易行還要說什麽,江非離打斷了他,道:“既然你要做你的英雄,我不攔你。只是你也不能攔我。”

賀易行臉色這才變了,剛剛的淡定在理解了江非離的話後,瞬間不淡定了:“非離!這不是鬧著玩的……”

“我知道,”江非離看了眼不懷好意的江失語,回過頭來,“多我一個,他不會拒絕。”

賀易行沈下來臉:“我拒絕。”

“你沒有拒絕我的權利!”江非離倔強道,“我不攔你,你也別攔我!”

賀易行自食苦果,心裏的酸澀,也讓他知道了剛剛江非離是種什麽心態。

賀易行靜靜看著眼前少年一臉的決然,江非離毫不退讓的眼神讓他明白,此事沒得商量。

半響,賀易行終於軟化了,嘆了口氣:“我真的不想讓你跟著。”

“我一定要跟著。”江非離感覺到了賀易行身上傳來若隱若現的軟化,微微笑道,“你這人,招了我,現在想跑,已經遲了。”

賀易行心裏堵得慌,忍不住擡起另一只手,一把把江非離攬進懷中。

江非離也很順從松開了緊握在賀易行手臂上的手,環到了賀易行腰上,牢牢抱住。

被松開的手臂擡起,落在了江非離的額角,帶著體溫的手指順著少年的臉頰劃過,落到江非離的頸上,微微摩挲著。

而江非離的雙手則從賀易行的腰,一路向上,摩挲到賀易行脊背上。

譚知並江讚月看著他們兩人在這裏相擁,心裏生出一種難過的情緒。這是一個死局,目前解不開的死局。賀易行也好,江非離也好,掙脫不開。

而其他人,看著賀易行與江非離對話,然後摟在一塊兒,幾乎心裏都是怪異的,心大的就讚嘆兩句,感情好啊!心細的也嘆一句,感情好啊!

不過這個時候,不管大家心裏想到了什麽,都無人去打擾這二人。

他們隱隱覺著,似乎是要有樁大事發生。

然後這些幾乎懷著敬意的人們,發現被他們註視著的兩個人,有了動作。

眼一眨的時間,兩人從緊緊相擁,到一個抓著另一個人的手,互相指責:

“你想紮暈我?”

“你想打暈我?”

賀易行抓住江非離藏著針的手,而江非離抓住他差點行兇得逞的另一個手,兩個人怒視對方。

視線交纏在一起的時候,賀易行也好,江非離也好,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這心口不一的舉動,似乎從他們剛認識的時候,他們倆就一直在做。

與之前不一樣的是,之前初相識,為了試探對方,拿下對方;而現在,則是為了保護對方。

賀易行與江非離靜靜對視了片刻,不約而同勾起了嘴角。

“我是不會退讓的!”

“我也是。”

一臉認真的江非離幾乎發揮出了他這張臉的全部魅力,賀易行可以說沈溺與江非離的那雙眸中,久久不能自拔。

好像有些把持不住了。

賀易行深深看了江非離一眼,手一帶,把人送回到自己胸前,不等對方有什麽動作,他微微低了低頭,吻上了懷中少年的薄唇。

江非離瞪大了眼,只一個晃神,就感覺到了後頸一陣疼,然後意識開始模糊,他努力睜大眼,眨也不眨一下緊緊盯著賀易行的眸,在對方滿眼的深情中,抵抗不住,戀戀不舍般,緩緩閉上了眸。

身體一沈。

賀易行牢牢抱住昏過去的江非離,手緊緊圈著人,擡起頭來,一臉疲憊。

江讚月一臉不忍,道:“你……”

賀易行搖了搖頭,上前把懷中的人小心翼翼遞給江讚月,令他扶好了,這才沈重道:“我把非離交給你了。拜托。”

江讚月摟緊了這個和自己一塊兒長大的弟弟,心中雖然替他酸了酸,但是還是不由慶幸江非離不用去送死。畢竟他心裏門兒清,賀易行若說有一成活路,背叛了江失語的江非離,怕是連一成中的一成都沒有。

譚知對上賀易行看著他欲言又止的表情,默默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然後又看了眼被江讚月小心護在懷中的江非離,譚知老實道:“但不保證。”

賀易行苦笑,他知道江非離的性子,若是醒來了,必然要大鬧一場,自己不在,憑譚知,還是有些勉強了。

眾人在賀易行並江非離這一番動作中,似乎探到了什麽,幾乎都是人心不定,焦躁著盯著他。

其中要數最按捺不住的任淺,他跳腳道:“賀大俠!你不會要自己去吧?!別!我們門派的事情,不能牽扯上你!太不公了!”

賀易行第一次給了這個少年一個笑臉:“沒有什麽不公的。任公子,這場交易,賀某覺著很劃算。”

任淺急得抓耳撓腮,但是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不由抓著自己身邊的沈默,道:“你快勸勸他啊!”

被點了名的沈默先安撫好任淺,然後擡起頭來,一張幾乎可以說得上是淡漠的臉,對上了賀易行的視線。

沈默順著任淺的話,對賀易行道:“賀大俠沒有必要犧牲自己,這般行事,令吾輩心中有愧。”

賀易行看了眼沈默,嘆了口氣:“若是沈大俠覺著心中有愧,還請沈大俠答應賀某一件事。”

沈默眼皮一跳,頓了頓,不等他說話,任淺就急忙道:“答應答應答應!別說一件,一百件一千件!賀大俠你說什麽我們都答應!”

賀易行似笑非笑看沈默。

沈默無奈,按住了任淺,自己移過視線,直直對上賀易行,道:“賀大俠請講。”

賀易行笑了笑:“沈大俠,任公子似乎年歲不大,是麽?”

“是啊!我今年十六!”任淺笑嘻嘻搶答道。

沈默聞言,一雙眼如鉤般投在賀易行身上,冷聲道:“賀大俠此言何意?小淺還只是個孩子!”

“在下知道!”賀易行看了眼任淺,又把目光投向沈默,慢條斯理道,“在下只是想給沈大俠說一件事,這個年紀的少年……,之後想要挽回,可不是一件隨隨便便就能做到的事情。”

沈默沈默了。

任淺和旁邊的人聽糊塗了,不由問道:“什麽?這個年紀?挽回什麽?”

“沒什麽。”賀易行莞爾,“在下是說給沈大俠聽的。”

沈默被任淺纏著問,卻一言不發,只靜靜看著這個活潑單純的少年,眼中含了一絲苦澀。

賀易行做完目前能做的最後一件事,對他身邊的人頷了頷首,又給譚知遞了個眼神,最後走到江讚月身邊,目視已經陷入昏迷的江非離。

“等你醒過來……我要怎麽給你道歉才好?”

賀易行喃喃自語。

而這時,一直在旁邊靜靜看著這邊的江失語終於失去了耐心,嗤笑道:“賀易行,你道別完了的話,就到本座這兒來!”

江失語的這話,引來全場人的怒視,他視而不見,只催促著:“再耽誤下去,死的人就是白死了。”

賀易行不想理會江失語,但是現在的情況下,也不得不先低個頭。

他一步步走過自己身邊的人,一步步走向江失語並長刀少年所站著的地方。

那個少年目視著賀易行的到來,起身做出一副防禦姿態,渾身戒備。

“阿秀,沒事,他以後就是你的夥伴了。”江失語對待這個長刀少年還算溫和,只是說出來的話,並不令人舒服。

阿秀收起了刀,準許了賀易行的靠近。

賀易行一走到江失語觸手可及的地方,江失語就從懷中摸出一顆丸子來,拋給他,然後笑意盈盈道:“來,嘗一嘗本座最新改出來的,和你當年吃的有什麽不一樣。”

賀易行剛想把手中的丸子放進口中,卻見阿秀突然一刀劈來!

賀易行眼一凝,往後一退,看見了一道飛來的弓矢擦著他剛剛站的位置而過,直直被阿秀的一刀劈斷!

眾人回過頭去,卻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娃,手中還拿著弓,滿臉可惜道:“哎呀,那個用刀的也好厲害,殺不到啊……姐姐怎麽辦,我們連給賀大俠解決一分危機都辦不到。”

女娃旁邊是個臉上蒙紗的女子,雖然在這裏看著有些別扭,但是大家都沒有去管,只是聽見女子道:“罷了,一擊殺不死他,也是沒法的事。只希望這個人不會對賀大俠有什麽威脅。”

聽到這,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了,是這兩個女娃希望能幫到賀易行一點半分,除掉這個看起來功夫很好的少年,說不定賀易行只在受了傷的江失語身邊,獲得逃生的機會。

但是令眾人都可惜的是,失敗了。

這飛來的一箭引得江失語很是不滿,被作為目標的阿秀則一臉淡定,等確定沒有危險了,這才收起刀,退後了一步。

江失語見賀易行正扭著頭看那些人,不由嘲諷道:“想要幫你的人,可惜了,是不是。”

賀易行慢吞吞回過頭來,挑了下眉:“是有些。”

江失語道:“就算這個打岔,本座也沒有忘,你還沒有吃本座給你的藥丸。”

賀易行攤開空無一物的掌心,淡然道:“剛剛躲得時候弄掉了。”

江失語只好從懷中又摸了一顆出來,親眼看著賀易行仰頭吞下,這才笑瞇瞇道:“這下,你跑不了了。”

那些人只能眼睜睜看著賀易行替他們站出去,吃下了一顆意義不明但是明顯是毒蠱一類的藥丸子,滿臉愧疚。

之前什麽也做不到的他們,之後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江失語並那個阿秀攜了賀易行,幾個縱身消失在他們眼前。

後來幾個人沖動地追出去,卻連個足跡都找不到了。

就在大家都陷入了一種低沈中時,身後傳來淩亂的步伐聲,回頭一看,卻是匆匆趕來滿身是汗的問魚山莊少莊主羽菖迦!

他一靠近這裏,環視了一圈,找不到他要找的人,頓時急了,厲聲問道:“易行呢!”

“他人呢?!”

☆、66.第 66 章

羽菖迦的突如其來,讓眾人摸不著頭腦,但是都知道,賀易行是羽菖迦的師弟,而賀易行在他們的眼皮子地下,被江失語帶走了,眼下人家師兄來找人了,誰能直說:哦,你師弟我們知道,被江失語帶走了?

故此,近百人居然無人開腔,只默默避開了羽菖迦的視線。

畢竟,大家心裏幾乎都還沈浸在愧疚中,無法面對人家的師兄。

羽菖迦一見眾人的反應,心中一沈,特別是他在看見昏迷中的江非離時,心中不妙之感越來越重。

眾人間,只有譚知淡淡道:“被江失語帶走了。”

“怎麽回事!”羽菖迦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滿臉猙獰,“他怎麽會被江失語帶走?你們這麽多人,眼睜睜看著他被帶走?”

現在的羽菖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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